乱书重理淡生涯
2022年的春天来了,又去了。盘点一下去年的生活与写作,不觉有些“乱书重理淡生涯”之感。
想想前年,2020年,疫情突然暴发,哪里也没去,一直闭门宅家。2021年开春去了山东潍坊、江南无锡和苏州,初夏去了东莞和广州,居然去了好几个地方,虽都是来去匆匆、走马观花,却终于出门透了透气。疫情两年,世界依旧活色生香,大自然吃凉不管酸,该下雨时照样梅雨连绵,该开花时照样五彩缤纷。
除此之外,绝大多数时间依旧闭门宅家,偶尔去天坛走走,偶尔去久违的颐和园和潭柘寺转转,便再无他处。宅家的日子,由作文、画画、写诗这样的三重奏构成,尽管单调,过得起码自我感觉良好,日复一日,老驴拉磨,自以为充实一些。
作文,是从小的爱好,跟随我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伙伴,让过去的岁月并未远去,让今天的日子有些滋味。画画和写诗,则是退休以后新的操练,为打发寂寞的时间。诗,是学写旧体诗,主要学格律诗,格律诗中又主要是七律,集中一点,不计其余,是因为古典文学修养不足,可以集中精力学得稍微好一些。画画,则完全属于自娱自乐,毫无章法,亦无老师,画得不成样子,却极愿意煞有介事地到户外速写,各种景色与人等扑面而来,跃然纸上,便物我两忘,悠然自得。归家时回头一望,还常会莫名其妙地涌出一丝“却顾所来径,苍苍横翠微”的兴味。
《记不住的日子》是我最新的一本散文集,说是散文集,也不确切,集中包括了诗、文、画三种。我一直想把自己这一年的诗文画集合在一起,结集成一本小书。曾出版过不少散文集,大多是过去文章的合集,新旧杂陈,重复较多;或名曰新散文集,但因拖延时间过久,已无新蔬出泥之新了。能够编成这样一本散文集,一直是我的心愿。因此,非常感谢新星出版社,特别要感谢本书责编汪欣女士的理解和支持,以最快的速度签约并出版此书,帮我完成此愿。想想两年多前她和我第一次联系,希望出我一本新书,可我并无新东西给她,本应惭愧,却冒昧地向她提出额外的要求。我知道他们出版社曾经出版过日本画家竹久梦二的画册,便趁此机会问她能不能帮我找到。已经是出版多年的旧书,她不厌其烦地从库房里找到寄给我。居然是和梦二原作大小一样的一大本画册。素昧平生,寸功未立,却得到她的无私相助,我真的非常感动。
如今,《记不住的日子》在她的精心编辑下,短短不到四个月的工夫就出版了。在我所有的书中,难得有这样的速度。她知道我的心思,希望真正能出一本最新的书,给读者,也给自己。在这本小书中,诗、书、画三位一体,互为镜像,彼此映照,连理成织。可以说,一年的生活都在这里了。也可以说,是我的一本日记,雪泥鸿爪,即便歪歪扭扭、深深浅浅,却敝帚自珍,清晰地印下这跌宕不平凡的一年的痕迹。
当然,诗和画只是配角,散文是主角。散文写作,我一直喜欢萧红、冰心、孙犁和汪曾祺前辈的文字。写这则自序时,我翻阅了孙犁先生1982年为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《孙犁散文选》写的自序。在这篇文章中,他提出了关于散文写作的三点意见:一是质胜于文,质就是内容和思想;二是要有真情;三是文字要自然。这三点意见,看似有些老生常谈,但是老生常谈并不都是陈词滥调,其对于今天的警醒之意,并未因其话老年陈而减弱。当前热热闹闹的散文写作中,真正做到这样三点,并不容易。
在这则自序中,孙犁先生举了这样一个例子:传说有一农民,在本土无以为生,乃远走他乡,在庙会集市上,操术士业以糊口。一日,他正在大庭广众之下作态说法,忽见人群中有他的一个本村老乡,他丢下摊子,就大惭逃走了。平心而论,这种人如果改行,从事写作,倒还是可以写点散文之类的东西的。因为,虽他一时失去真相,但内心仍保留着真情。
这个例子说得十分有意思,绵里藏针,颇含讥讽之刺,有些像是一则寓言。可以看出,孙犁先生所言的三点意见,真情最为重要。我们不少散文写得还不及这位落荒而逃的农民的行为,是因为我们还不如他知惭而羞、内心尚存一份真情。这是值得我警惕的。
2022年,转眼就过去将近5个月,希望这一年剩余的日子里加餐努力,能写得稍微有些进步,希望在这本新书中和读者朋友们邂逅相逢。当然,也希望读者朋友们和我的这位责编汪欣女士在这本新书中相逢。
如今,又增添了一位汪欣。我记住她,也希望读者知道她。
郑重声明:此文内容为本网站转载企业宣传资讯,目的在于传播更多信息,与本站立场无关。仅供读者参考,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。